天使客曹强：投资者风险意识还不够

　　8月22号，由零壹财经和长江商学院联合主办的“壹席谈”活动在深圳举行。天使客合伙人曹强在会上感慨，许多投资者还没认识的到股权众风险性，而停留在P2P投资的固定利率思维当中。

 

　　对于正在成型的股权众筹监管原则，曹强在演讲中称，希望监管层能照顾中小股权众筹平台的发展。他表示，监管层要求实行投资人认证制度、平台对企业要做尽职调查，而国内很多股权众筹平台规模较小，不如券商或BOT企业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去达到监管层的要求。他希望能在政策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做具体的监管。

 

　　曹强认为，支持中小企业的发展，政府应该加大低层次资本市场的支持力度。他认为，多层次资本市场应该是包括新三板、股权交易所、股权众筹平台在内的低层次市场囊括的企业最多，最上面一层如主板市场的企业最少。应该是小企业多，大企业少。而我们国内资本市场到现在为止还是倒三角，主板企业是最多的，创业板，依次往下的企业反而更少。这是极其不合理的。现在应该加大下面低层次市场企业的发展，把小企业的数量做大，才有可能做成大企业。

 

　　在演讲中，曹强认为互联网金融多层次模式解决了不同资本市场需求。如余额宝作为货币基金提高了用户购买体验；融360的信息搜索提高了用户购买的效率；人人贷的P2P贷款提高了用户投资的收益；天使客的股权众筹模式提高了创业公司募资的效率。

 

　　但他同时指出了这些风险层次由低到高过程中，投资者对风险认识的不足。尤其在股权众筹领域。他举例说，许多投资人还以P2P投资固定收益率的心态来做股权投资。“很多投资人打电话到我们平台，问你们有没有担保、有没有回购。”他说，彼此之间还有代沟。

 

　　指出投资者风险意识不强的同时，曹强也提到了股权众筹平台自身存在的风险，包括法律风险、投资风险、道德风险，而这些风险正在考验着股权众筹平台的成长。

 

　　以下为演讲实录：

 

　　曹强：

 

　　今天非常高兴能够和大家有一次交流。我们“天使客”成立时间不长，主办方给的题目也是谈我这半年的感受。当时是带着很大的激情来这个平台，这半年以来有一些辛酸，也有一些兴奋，今天有机会和大家交流分享一下。

 

　　听到前面两位嘉宾都谈到监管的问题，听到两位对监管的想法以后，我自己心里都有点紧张。我们整个股权投资行业平台其实都没有多少家，大家都比较小，对于它的监管条件我大致看了一下，是比较严。比如说投资人的认证，对企业的尽职调查。现在我们这些平台基本上人数和规模都比较小。我们不像券商，券商有足够的资本金做认证。而且我们的平台就在这里，投资人来自四面八方，如果要对真实性做太多的认证，就要全国跑，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工作量。监管政策下来以后，我觉得小的创业公司没有什么机会，只有大的金融集团或者大的BOT公司才有资本达到监管的要求。我们也会向监管层提意见，希望政策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做具体的监管。这是题外话。

 

　    下面讲一下我们的平台，我们的平台叫天使客股权众筹平台。其实我们的股权众筹平台和市面上的股权众筹差不多，我们有个稍微不一样的定位，就是做TMT领域的“天使之前到A轮之前”创业公司的股权众筹。我们的主要创始人是财经媒体人，叫石俊，以前是经济观察报的记者。然后是我，以前做VC投资的。我们的天使投资人是腾讯的曾李青和经纬创投的张颖，曾李青是腾讯早期的5个创始人之一，在VC圈内比较有名，在其他地方不太有名。经纬创投在VC圈里面知道的比较多，在外面的不多，但是有一个软件大家知道，知名的案例就是陌陌。

 

　　我们基本的运作模式，实际上和市面上的会有些差别，我们的模式和“大家投”的模式有点像，我们还是有领投人，由他来带领“小天使”成立有限合伙企业，来投入创业合作项目。如果大家都是小投资人，那就非常难得管理，所以必须选一个领投人，在有限合伙企业里面他是投资合伙人，他管理小企业，这样省去很多麻烦。现在基本上都是用这种模式来运作。

 

　　刚才我讲带着兴趣和热情进入这个行业，我先讲一下我当时是怎么考虑的。我们看到众筹平台已经开始分化了，以前是一个大圈，首先是项目众筹、产品众筹再到股权众筹，众筹一开始是以项目众筹的方式发起。比如一位投资银行的人，他想举办一场音乐会，但是没有足够多的资金，他就放弃了。后来他就把他的苦恼讲给他朋友听，他朋友就说我们筹点钱给你，让你把事情办成。他受此启发就在网上建了这个平台，就说开音乐会，看有没有人支持，反映非常好，然后他就发现这样的机会。他就建立这样的平台，如果想做一件事，没有足够的资金，就把事情放到平台上。随后很多模式出来，要拍电影、办画展、出书，各种各样的项目都出来了，这才是众筹起源的地方。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分化了，各式各样的人，有梦想的人都到这个平台去，所以后来发展出产品众筹，比如说有些东西还没有做出来，需要资金往下做，这时候可以将项目放到平台上众筹。最有名的就是“头盔显示器”，众筹后一年多，就给facebook?20亿买走了，正是由于这个案例，使得产品众筹非常火，因为前期投资人获得很大的回报。它的创始人是高中生，在上面做了两版原形发布，第三版没有出来就给facebook?20亿买走了。产品众筹后来就发展到股权众筹，大家就觉得我要做一个企业的话，也可以放到上面。

 

　　我个人感觉，不同众筹模式参与者的特性、心态是不一样的，项目众筹里面是一种消费的心态，参与音乐会众筹，并不是以投资为目的的，并不是想获得多大的收益，很多时候是做公益或者寻找参与感，讲究体验而不是讲究回报。产品众筹参与者有一点不一样，还是希望获得东西。产品众筹是可以得到东西的，比如最有名的就是“土曼手表”，几个小时就筹了几百万。股权众筹，参与者的心态也不一样，股权众筹还是为了获得收益。虽然都叫众筹，实际上心态是不太一样的，从消费到投资。正是由于心态的变化，导致投资人的预期会有很大的不一样。

 

　　我进入这个行业也是对金融做了一些简单的分析，就是互联网金融，这个思路和前面的嘉宾有点不太一样。我们简单的去了解了一下，我们现在互联网基金到底解决了什么问题。余额宝，是货币基金，它解决的问题是提高了用户购买的体验，它的运作模式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很多通过手机买余额宝很方便，以前跑到柜台，跑到PC机上，很麻烦，几万块投一次，一天也就1、2元的收益，懒得跑。手机上购买很方便，动动手指就可以了。

 

　　做这方面的信息搜索，就是把互联网的产品放到网络上去搜索，比如理财产品、信托产品，这样就提高了用户购买效率，不用每家找，通过搜索平台就可以。P2P贷款，实际上P2P贷款的投资人能获得更好的用户投资收益。再到下面是股权众筹，一方面提高了创意公司募资的效率，另一方面也是提高我们的收益，很多投资人也是为了提高收益。

 

　　我们看到风险是从低到高的，最早的余额宝风险非常低，股权投资风险非常高。我个人感觉这里面有一个特点，人人贷、天使客是很大的断层，前面的虽然没有承诺给你有担保，实际上我们投资人购买的时候带有这种预期。实际上情况是这样，认为它有代沟，所以我们不用担心，闭着眼睛买就可以了，股权众筹就不是这样的，风险是非常大的。很多投资人打电话到我们平台，问你们有没有担保、有没有回购，实际上众筹的投资人中间很大一部分是P2P平台过来的，他们奔着高收益过来的，所以就问有没有担保，我说没有，这是非常大的事情。实际上证监会的规定也是为了保护这些人，我们国内的投资人还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个产品是怎么回事，没有认识到其中的风险。他以前投的项目中，他不认为是有风险，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这确实是一个难点。

 

　　我们再看看多层次资本市场，从上往下包括主板、中小板、创业板、新三板和前海股权交易所和股权众筹平台。多层次资本市场应该最下面这层是最多的，最上面的一层是最少的，应该是小企业多，大企业少。而我们国内资本市场到现在为止还是倒三角，主板企业是最多的，创业板，依次往下的企业反而更少。这是极其不合理的，现在应该加大下面三个级别平台的发展，把小企业的数量做大，才有可能走到大企业。当然这也是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一个原因，你看政府给我们提示是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为什么有这个提示？因为股市一开始都是重融资轻回报，它是融资功能，回报功能很少。不能反映我们经济发展，我们经济发展很好，每年增长率都是7、8个百分点，在世界很少见，但是股票市场一路跌下来，原因就是我们的主板就是为国有企业解困的，所以它不重视回报。

 

　　创业板，我们做VC/PE的就知道，特别是前几年回报是非常高的，动不动就是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回报。前面这三个主板、中小板、创业板的都是中小散户，以前都是PE/VC投资的，这些投资人都是很有钱的，他们通过上市赚的回报更多了。我们的中小散户参与不到，你根本无法参与VC/PE的行业，他们要想分享经济的成长，怎么办？只能到创业板、中小板买新股，新股发出来，现在好一点，证监会强行把PE发行债拉进来，以前动不动就是上百倍的PE。中小散户本来就没有什么钱，但是还是要被迫买100倍PE的产品，这是非常不合理的现象。我带着这个想法说，我们这些中小散户能不能参与后面一级，就不要在上面一级，上面不适合我们玩，我们是送钱给这些VC、PE机构，这是我的观点。现在众筹也看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提出一个观点是加大直接融资的比例，分享经济增长的红利。以前老说我们投资渠道机会少，是因为我们很少参与到股权的行业中间来，如果只是买债券，你分享的收益是固定的，经济再怎么增长都是那么多钱，如果不从股权上分得收益，你财富的增长就不会与经济同步。所以我们是想在下部分做一点工作。

 

　　我的理解是股权众筹的市场条件正在成形，一是信息沟通非常便捷，我们对上市公司的理解，以前为什么股市有风险？因为我们连上市公司在哪儿都不知道，出什么公告我们都不知道，那时候网络不发达，信息沟通也不发达，所以必须保护这些投资人。现在实际上我们信息的渠道已经非常发达了，只要通过社交网络，很容易找到上市公司的问题，比如雪球财经这样，而且我们认识的平台，很多投资者在里面分享信息。我们获取信息渠道也非常便捷。社会诚信体系也在逐步建立，就是我们搜索网络，大家都知道有个人肉搜索，谁做了坏事，很多事情已经暴露在网上了，这块也是在逐步改善。投资消费观念也在改变，我们只有通过股权投资才能分享经济的增长。

 

　　讲一下我们遇到的问题，一是法律风险。刚才已经讲了，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打下来，我做这个东西之前我请教过一些我的朋友，传统金融行业人士都是劝告你小心一点，他都是听政策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互联网行业的人比较支持我干，说你要向马云学习，要突破，要有所创新。

 

　　二是投资风险，实际上刚才已经讲了，我是做VC行业的，我们知道失败率非常高，不是一般的小投资者可以玩的，刚才监管的方向我觉得是有道理的，把投资门槛拉高一下，放到一两万元不适合。我们目前的投资还没有这个风险识别的能力，因为我们这种专业投资机构有时候不太好分辨这些非常小的投资。我们在这个过程遇到的问题也是这样，投资者投了我们平台以后，还要反复告诉他我们这个是有风险的，你有可能一分钱拿不到，你投还是不投？有些人就被吓回去了，不投了。很多是P2P过来的，以为你有担保，一问就是你们这里有多大的收益率，这确实是我们投资者的心态没有变过来。

 

　　三是道德风险，我们昨天还碰到一个项目，是很有创意的项目，跑到我们平台众筹，我挺看好，但是看他的条件也很害怕，他们家里也没什么钱，现在也没什么钱，他要众筹一百万，我说也可以，你众筹一百万，但是你转账第二天跑了，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你。他虽然一开始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人的心态很容易发生变化，一开始没钱的时候做的很好，突然给你100万，你心态就发生变化。那你的朋友就说或者女朋友就说什么之类的，我们这么辛苦做这个项目，还不如拿100万走了算了。这是非常大的道德风险。

 

　　天使客的定位是这些项目拿了天使以后再到我们这里来，有这些天使投资人前期做项目背书以后，可以减少我们很多的工作量，因为我们的平台能力有限。如果按证监会的要求，我还审查他各个方面的东西，真是不太现实，我们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去审核。我们的平台还是定位在希望他拿了天使投资人的钱之后在我们这个平台众筹，对我们投资人的门槛也会提高，对单个项目的投资额可能提高，这个项目最少要投10万，没有10万不要来。从这些方面来规避这些风险。这些风险其实就是我们碰到的问题，相信在座的同行也会有类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