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频】区块链+灰色产业：无法避免的行业之“痛”？

2232 2020-03-26

区块链 灰色产业 传销币 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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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如是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张楠。
 
之前关注过新闻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拼多多后台出现了一个恶性bug，100元无门槛券无限使用。据相关媒体报道，拼多多被薅下的羊毛高达数亿，但是拼多多公关称损失不过数千万，纵使如拼多多官方所说，这样的损失也绝不是一个小数字。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在深夜几个小时内让拼多多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这背后潜藏着的，就是互联网灰产的力量。
 
灰产一直存在，并且呈现愈发活跃的趋势，不仅分工越来越精细、作业链越来越完善，应用的科技手段也越来越先进。这些人往往集体作业，通过软件同时登陆多个账号，一旦某个网站出现了可以撸羊毛的机会，羊毛党们立马蜂拥而至。去年年底，星巴克营销出现漏洞，被羊毛党们撸了千万，活动紧急叫停。时隔一个月之后又出现了这次拼多多事件。
 
星巴克是老牌连锁咖啡公司，拼多多是美股上市的独角兽，都没能逃得过羊毛党的“毒手”，疯狂膨胀扩张的区块链产业下的灰产则更为猖獗。
 
区块链行业灰产主要有羊毛党、白皮书代写、黑客、传销币、暗网等多种。
 
羊毛党，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薅羊毛的人，这个群体就是我们上面说的，导致拼多多和星巴克的损失的人。这些人辗转于各大互联网平台之间，利用软件抢各种优惠券、特价商品，从中牟利。羊毛党们有的是专业的工作室，装备精良技术强大；有的是高中生、大学生，时间充足。在去年上半年，这些人几乎全部转战到区块链这个行业中来。当时虚拟货币行情火爆，层出不穷的各种币的项目方，为了扩大项目的影响力，往往会赠送一些代币来吸引用户，他们称这个行为叫“空投”，空投的代币叫“糖果”。手工抢糖果根本抢不到，羊毛党的软件一秒钟抢几十次，哪个手速能快过电脑呢？
 
前面课程我们介绍过的迅雷玩客云，上线之初就被羊毛党哄抢一空。当时玩客云的预约人数有数百万，每天早上10点开放抢购，几乎都是秒没。迅雷本身也没能遇见到玩客云这个项目能如此受欢迎，刚开始抢购没有要求实名，结果就沦为羊毛大军的盛宴。原价399的玩客云，羊毛党们转手就能卖到800元。后来迅雷为了避免羊毛党的肆掠，加了实名制和激活码，虽然抬高了抢货门槛，但依然拦不住这个娴熟的产业链。甚至因为奇货可居，玩客云的价格一度涨到了1500元。
 
羊毛党本身并不违法，除了扰乱市场秩序之外也很难说他们给迅雷造成了什么利益上的实质影响，但是随之而来的政策风险，着实是让迅雷操碎了心。羊毛党们炒热的玩客云市场，再加上玩客云本身是一个不错的项目，我们之前也讲了这是一个不靠发行可交易数字货币实现盈利的区块链应用，玩客云在币圈受欢迎程度空前。这也就造成了2018年初中国互金协会发布的关于防范变相ICO活动的风险提示中，点名已更名为“链克”的“玩客币”，本质上是一种融资行为，是变相ICO，存在风险隐患。迅雷曾采取起诉上币交易所、玩客币转账实名制等一系列措施，来撇开和ICO的关系，但最终还是没能避开监管的铁拳。互金协会公告后，迅雷股价应声下跌。在这里面不能说完全没有羊毛党的功劳，可是羊毛党们游走在法规的红线边缘，挣得盆满钵满，却不会受到任何制裁。
 
白皮书代写，就是帮别人写区块链项目白皮书的业务。这个业务也不违法。18年上半年，在淘宝上可以轻松找到几十家代写白皮书的淘宝店，一个淘宝白皮书代写的商品评价是这样说的：“报告写得很专业，没有天马行空，很实际地加入了现代经济的元素。”这些代写白皮书的商品链接标价一般都是10元，并不明盘，真正的价格要和商家沟通，在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一套标准的中文区块链白皮书需要 3600 元，甚至还提供更为专业的中英文版，价格 6500 元左右。你只要向客服提供项目的主要思路，主要包括项目币交易逻辑、项目币应用场景、盈利模型、公开售卖计划等内容，写手两三天只能就能帮你炮制一篇区块链项目白皮书。甚至还能帮你添加不被网络检索发现的团队海外背景，哈佛、耶鲁、斯坦福的专家，或者是苹果、谷歌的程序员身份，都可以伪造。最高级的代写服务还能提供有正规文献支持、区块链应用逻辑、欧盟法律框架下合规的区块链白皮书，报价15万。不知道多少空气币、传销币的项目白皮书，就出自这些淘宝里的文字工作者之手。去年七部委发布的《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之后，淘宝下架了所有白皮书代写的页面，但是这项业务并未禁绝，很多代写店铺虽然在严控之下成了一副空壳，表面上相关服务全部下架，但是暗地里还是在从事相关业务。
 
上面两种灰产对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暂且还不构成威胁，下面我们要说的，性质上就更为恶劣了。
 
我们先说谋财的，传销币、黑客。
 
我们对传销可以说是一点也不陌生了，很多地区的人民深受其害，17年8月985大学生李文星身死天津，公安部门证实是因误入传销而死。18个月之后，丁香医生一篇檄文吹响了天津整治传销的号角，希望李文星在天之灵得以慰藉。传销币就是区块链+传销，空气币通过ICO割韭菜，传销币只要一个系统就可以割韭菜了。传销币猖獗到了什么地步呢？仅在腾讯灵鲲平台上举报的传销币就有数千种，而这只是冰山一角，散步在各色qq群、微信群里的传销币，数不胜数。
 
传销人员往往没有什么技术知识，因此也就出现了像代写区块链项目白皮书那样，开发传销币系统的外包服务。在深圳，单个传销币系统的开发收费在6-10万元之间，目前没有价格松动的迹象。这样的收费标准远超普通软件开发项目。一般的工作室开发软件，按照工时一周的收费差不多两三万，就算这样利润率也不错，传销币软件一周收费大几万，绝对属于暴利了。
 
传销币软件开发的这种暴利，对于传销币本身而言，甚至都有点微不足道。一般一个传销币项目少则赚几百万，多则几千万，甚至还有过亿的。
 
传销币分南派北派，北派传销多采用VPAY模式，南派多为持币生息模式。VPAY模式出自2014年7月诞生的一款名为VPAY的传销币，该模式简单来说有三个特点。一是杠杆，一般是五倍，也就是说你投100块，账户上可计息的余额照500块算。二是回本快，日息千分之二，几十天之内投的钱就可以回本。三是想要高回报，就得拉人头，拉的人越多，收入越高。现在这种传销币模式已经进化得很具有迷惑性，比如商城模式，用户通过购买某商品获得积分，并不是直接用钱来换，看上去和电商别无二致。
 
南派的持币生息模式。其特点是没有杠杆，但币价单边上扬。用户即赚利息的钱，也赚币价上涨的钱。无论是VPAY模式还是持币生息模式，其系统如果要持续运营下去，必须要不断拉新用户持续投资。如果拉人头中断，立马就会崩盘。这点和所有传销项目都一样，本身不创造任何价值，纯粹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
 
对于此类灰产，我国明确禁止，各地陆续也抓了不少借区块链行传销之实的不法分子，但多少还是有漏网之鱼。这里我们借银保监会官网区块链官方防骗指南的一段话，与大家共勉：
 
请广大公众理性看待区块链，不要盲目相信天花乱坠的承诺，树立正确的货币观念和投资理念，切实提高风险意识；对发现的违法犯罪线索，可积极向有关部门举报反映。
 
黑客攻击是另一个会造成人民群众财产损失的灰色产业。目前市场上各色虚拟货币交易所的数量达到了上万家，这些交易所极易受到黑客的攻击，当年世界上最大的比特币交易所门头沟就是因黑客攻击而倒闭。
 
随着区块链概念的火热，黑客攻击的频次也逐渐升高。根据腾讯安全提供的数据显示，与虚拟货币有关的黑客攻击事件，从 2013 年到 2018 年上半年直接增加了约五倍，其中仅2018年上半年，黑客对虚拟货币的攻击就已经直接造成 20 亿美元的损失。很多区块链的鼓吹者标榜比特币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货币，但实际上，早在2010年，就曾有黑客通过比特币的一个原生 bug 一夜间创造了 1844 亿枚比特币。这个黑客当时的攻击只是一个玩笑之举，没有进行后续操作，不然我们也见不到现在的比特币了。
 
说完了这两个谋财的灰产，我们最后再讲一讲，能害命的区块链。
 
由于区块链技术的匿名性，比特币曾被暗网广泛使用。在暗网上，不仅有贩毒、赌博、性交易，还有更险恶的人口拐卖。受区块链技术匿名性加持的暗网如虎添翼。通过区块链技术建立的最有影响力的暗网商店名叫“丝绸之路”，这个网站鼎盛时又被称作匿名版亚马逊。曾有瘾君子在国外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在丝绸之路上的购物经历：和线下交易相比，丝路上面的毒品不仅便宜，而且收货的过程也会通过第三方物流配送，所以即便盒子里的商品被发现，你也可以用不知道是谁邮寄的理由逃脱法律的审问。这个网站的创始人罗斯还曾多次在该网站上买凶杀人，而诸如人口拐卖之类更是屡见不鲜。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的报告，2007 年全球每年的跨国人口贩卖仅仅只有 80 万，但这一数据由于暗网和比特币生态的繁荣，在 2015 年增长到了800万。
 
中本聪创造了比特币，而丝绸之路的创始人Ross Ulbricht则真正让比特币得以流通，ross也因此得到了部分比特币爱好者的支持。在很多比特币信徒的眼里，ross在暗网的id“DPR”是和中本聪同等重量的名字。
 
ross在2013年被美国警方抓获，丝绸之路也被查封。但是地下暗网的活动还在继续，不到四个月之内，丝绸之路2.0就重新建立 ，之后梦网等其他黑市也陆续建立。美国国家安全局联合多个部门耗时两年才破获丝绸之路，他们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彻底捣毁这个庞大的地下帝国呢？
 
区块链技术本身是无罪的，但使用技术的人有好坏。巨大的造富效应背后是巨大的风险，希望大家在被区块链暴富的个例所吸引的时候，还能够看到这个技术背后众多的灰色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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