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算法交易：从工具到产品的路该怎么走？

2023年9月14日，北京算法交易服务中心在北京市门头沟区揭牌成立，“算法交易”这一概念被赋予了新的内涵：算法从交易的工具与手段变为了被交易的产品与对象。在算法作为手段的意义上，算法交易指的是交易员在二级市场进行交易时所使用的一种程序化交易方式，其优点在于能够更快、更好地完成交易订单。在算法作为产品的意义上，算法交易指的是买卖双方就算法模型本身进行交易。本文中的“算法交易”指的是后者。

算法交易平台的成立，为开发者和购买者提供了便捷的交易平台。对于开发者而言，算法交易平台的成立为开发者提供了集中展示和交易模型的渠道，降低了推广门槛和成本；对于购买者而言，其可以借助平台购买合适的算法模型，避免从零开发的复杂与成本。

然而，不同于其他交易，算法法律性质的特殊性与复杂性使得算法交易也变得复杂。其中，算法的法律保护与算法合规是算法交易过程中无法忽视的重要因素。因此，飒姐团队今天就和大家聊聊在算法交易中，应如何有效保障算法的合法利益并做好算法合规。

根据算法具体表现形式的不同，算法的法律保护路径主要包括四种，包括软件著作权保护、方法专利保护、产品专利保护以及商业秘密保护。几种保护方式的适用条件不同，保护的范围与程度也有一定差异，各有优缺点。

第一，当算法以计算机软件为表现形式时，可以选择采取著作权登记的方式进行保护。其优点是申请审批步骤简单、快捷，且《软件著作权登记证书》可以作为登记事项的初步证明。但是，其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即无法有效保护算法的核心逻辑。著作权只保护“表达”而不保护“思想”，这意味着软件著作权的保护仅及于代码在文本层面的具体表达，而无法有效保护算法的核心逻辑。若他人将代码破译后以同样逻辑再重新编写代码，并不侵犯原软件著作权。此外，采取著作权保护的方式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公开代码，不适合保密要求高的算法。

第二，当算法以技术方案为表现形式时，可以采取申请发明专利的方式进行保护。虽然算法作为一种智力活动的规则本身并不能申请专利，但根据《专利审查指南》的规定，“为了解决技术问题而利用技术手段并获得技术效果的包含算法特征或商业规则和方法特征的发明专利申请，属于专利法第二条第二款规定的技术方案，因而属于专利保护的客体”。其优点在于保护范围可以及于算法核心逻辑所实现的实用功能，通过保护以算法为基础的技术方案为算法本身提供间接的保护。其弊端在于这种保护是以公开作为代价，且具有一定的期限，在申请程序上也更为复杂。

第三，当算法最终以产品为表现形式时，可以选择整体作为产品专利以获得专利权的保护。该选择主要通过保护包含算法的实体产品以间接保护基于该算法的实用功能，其优缺点与方法专利相似。

第四，当开发者对算法具有较高保密性的要求时，还可以选择将算法作为商业秘密进行保护。作为商业秘密保护的算法需要满足三性，即秘密性、价值性和保密性。当算法作为交易对象被交易时，其保密性的认定可能会产生一定的问题。商业秘密保护的优点在于无需公开，且没有时间限制，只要开发者一直采取合理的保护措施保持其三性，就可以获得《反不正当竞争法》对于商业秘密的保护。其缺点则在于维权难度高，且可能与算法备案制度产生一定冲突。商业秘密并非是绝对权的客体，法律通过对不正当行为的规制保护相关主体对商业秘密享有的法益，保护范围具有一定的模糊性和不确定。在实践中，证明行为的不正当性也有一定难度。

飒姐团队认为，企业应根据算法表现形式的差异以及具体需求的不同，综合考虑不同保护途径的优缺点，采取最契合企业需求的算法保护策略，为算法的交易打下法律保护的基础，促进算法转化为现实利益。

飒姐团队认为，本裁定对于整个区块链、虚拟资产行业产生的深远影响主要在两个方面：（1）对区块链相关技术创新的限制；（2）对虚拟资产平台反洗钱合规的要求增加。

随着算法在各个领域内的广泛运用以及互联网法治的加强，算法不仅是法律保护的对象，也是法律规制的对象。算法治理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维护数字社会法治的关键。算法治理的理论和原则包括分级治理、场景化治理、多元共治等，其中算法备案是算法治理的重要手段。在算法交易的过程以及后续算法使用的过程中，开发者与购买方都应该特别关注算法合规。

首先，相关主体应履行算法备案的义务。算法的“黑箱”属性，即内部决策、学习过程的不可观测性是算法治理的难题所在，而算法备案通过公开关键信息使得风险更加的可控。《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是目前最为重要的算法备案法规，其要求“具有舆论属性或者社会动员能力的算法推荐服务提供者应当在提供服务之日起十个工作日内通过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备案系统填报服务提供者的名称、服务形式、应用领域、算法类型、算法自评估报告、拟公示内容等信息，履行备案手续”。

此外，依据《互联网信息服务深度合成管理规定》，需要进行算法备案的主体为“具有舆论属性或者社会动员能力的深度合成服务提供者”或者“深度合成服务技术支持者”两种主体。也就是说，算法交易的双方都有可能成为算法备案的义务主体，若义务主体未依法进行算法备案，会受到相应的行政处罚。

其次，企业应平衡好算法备案合规与算法商业秘密保护之间的关系。在算法备案的过程中，算法信息的填报是最关键的因素。一方面，算法备案要求企业公开相关信息，算法备案是企业的法律义务；另一方面，作为商业秘密保护的算法要求具有秘密性与保密性。因此，企业应当慎重准备算法备案中的信息填报，在满足算法备案要求的同时，有效保护算法的秘密性。必要时，可引入有经验的外部律师协助搭建算法安全管理制度、组织架构、风险防控措施等算法合规体系并帮助进行算法备案。

随着北京算法交易服务中心的成立，便捷化的平台将促进更多算法交易的达成，算法从交易的手段转变为产品本身，有利于算法从企业的核心竞争力直接转化为现实利益，推动算法的发展与应用，促进技术创新与共享。

但是，飒姐团队认为，基于算法的特殊性，算法交易会对买卖双方均提出较高的策略布局与合规意识的要求。对于算法的保护而言，开发者需要根据自身需求以及算法的特征，选择不同的保护策略，并进行相应的布局规划；对于算法的合规而言，开发者与购买者均可能成为算法备案主体，且备案过程也需要平衡好公开与保密的平衡。